導演黃銘正:《灣生回家》描述人的情感是引起共鳴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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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一群日治時代出生在台灣的日本人,隨著日本戰敗引揚回到日本後,仍心繫台灣,時隔數十年再回到台灣尋找兒時玩伴、探訪家鄉的電影《灣生回家》,在台灣票房突破3200萬新台幣(約1億400萬日圓),今年3月參加大阪亞洲電影節更獲得觀眾票選獎,感動許多日本觀眾,而今這部由台灣導演執導、台灣團隊製作,替日本人說故事的電影將於11月在日本上映,導演黃銘正特別接受《台灣新聞》專訪,談談他拍攝《灣生回家》的感受。

用台灣觀點替灣生說故事

 電影《灣生回家》的主角是日本人,片中近7~8成都是講日文,但是台灣製作團隊跨越語言的隔閡,替灣生說了他們的故事。黃銘正坦言曾想過這部片為什麼需要一個台灣人來拍,「我問我自己,台灣的觀點如何得以存在,這對我來說特別重要,否則他們可以找日本導演拍,這樣更輕鬆,不用翻譯,就可以立即跟這些人溝通。」黃銘正說道,於是他從歷史角度上,找到了那個所謂的「台灣觀點」。

台灣電影《灣生回家》導演黃銘正認為旅日華僑應可以透過電影取得共鳴
台灣電影《灣生回家》導演黃銘正認為旅日華僑應可以透過電影取得共鳴

 黃銘正認為灣生是台灣非常重要的活歷史文化財產,如果想要理解那個時候的台灣,最好的機會就是從他們身上去理解,而且他們的故事是真實的人與人的故事,所以即便不懂日文,不認識灣生,黃銘正還是接下了這部回溯灣生人生故事的紀錄片拍攝工作。

 透過拍攝、採訪,黃銘正了解到原來這些日本人身上背負著某些沉重的東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那個時侯經歷戰爭,無論你是哪個國家,哪一邊的人,你好像都失落了一些什麼。」聽灣生們闡述當時的故事,黃銘正對於「戰爭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有著更加深刻的體會。

 《灣生回家》在台灣上映時引起話題,不只是因為台灣民眾對日本有興趣,更多是因為電影中講的故事多少彌補了大家對當時那段歷史的空白,黃銘正表示自己也跟大家一樣,「從電影中了解到那段感覺好像跟自己一直有關,但卻沒有被好好地提出來、被說明的歷史,剛好這部片講的就是這部分,因此有著長久以來的心情被挖起來的感覺。」

你我都是失落的異鄉人 

 嚮往回到出生地生活的家倉多惠子在片中曾說過自己在日本就像「異鄉人」一樣,這句話更是一語道破這些被迫離開家鄉的灣生們內心複雜的情感,而這樣的情感對你我來說也不陌生,黃銘正就認為在台灣那些日語世代回不去日本,從中國大陸到台灣的外省人世代也回不去中國,大家同樣都面臨了某種失落,而在台灣出生的灣生回到日本後,生活變得更加困苦,同時也遭受到歧視,因此離開台灣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同樣也是一種失落,這些失落感加深了你我都是異鄉人的感觸,因此對片中真實的情感更能產生共鳴。

仍會說些台語的灣生冨永勝(左2)回到自己出生地花蓮,尋找兒時玩伴(©田澤文化有限公司)
仍會說些台語的灣生冨永勝(左2)回到自己出生地花蓮,尋找兒時玩伴(©田澤文化有限公司)

 跳脫歷史的描述,電影中著墨更多的是人的情感,講的是人性、人跟自己的關係和人追尋自己心靈的故事,所以觀眾不需要事先了解歷史背景,就可以很容易地就轉換自己的身分,跟著電影中的主人公們尋找他們的朋友、家人,展開一趟尋根之旅,縱使這趟旅程沒什麼結果,觀眾也能理解他們內心轉折思考的過程。

 《灣生回家》呈現出來的是灣生、台灣和日本三者間錯綜複雜的情感,這對於長年旅居日本的華僑來說應該也不會太陌生,那種遠離家鄉的思鄉之苦,在異鄉白手起家的辛酸,甚或是對自己產生的疑惑,或多或少是相似的,透過電影或許可以抒發一些內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