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採訪報導】只要提到駐日副代表郭仲熙,不少僑界或是日本友台人士都會聯想到郭副代表致詞時幽默風趣、字字珠璣的雙關語總是逗著全場大笑,是外交官中,少數不用看稿致詞,還能展現出極高的文學造詣,而郭副代表從擔任外交官起,一生懸命為台日關係努力至今,點亮多道台日友誼星火,也與日本留下深厚的情感。
投身外交29年 見證台日關係成長
大學就讀日文系,以及曾經留學日本的經驗,讓郭仲熙於1990年透過外交特考的方式,開啟在外交部的生活,希望能學以致用。第一次派駐到東京是1994年,隸屬於政務組三等秘書,2005年再度派駐到東京,擔任政務組副組長,接著2015年擔任代表處的顧問,同年八月升為副代表,負責督導僑務組。
在29年的外交生涯中,郭仲熙處理過許多重大案件,像是釣魚台和台日漁業的問題,參加過多次的台日漁業談判,他提到當初談判時,日方的態度非常堅定,主張以地理中間線為主,對台灣相當不利,後來大家經過好幾輪談判後,才成功爭取到北緯27度以南的海域供台灣漁民作業。
讓郭仲熙印象深刻的還有戰後的債權債務問題,1952年先總統蔣中正以德報怨,對於二戰日本的侵略不提出賠償要求,導致日治期間日本政府在台灣發行的債券等都變成廢紙,後代都希望政府能代為求償,但日本政府認為國家放棄就代表著全數都放棄,後來經過多次爭取,日本政府才對「台籍日本兵」進行賠償。
郭仲熙提到,雖然台日關係近年來發展良好,但其實好幾年前日本對台灣的關係都是非常低調,當時連日本政府內課長階級的人都不願與台接觸,台灣花了很多時間在對日工作上,才成功讓他們敞開心房,現在日本政府的審議官都能來台灣,也願意公開表示意見,像是之前日本外務省副發言人支持台灣以觀察員參與WHA等。
化身紅娘 牽起台日情
對於喜歡泡溫泉的人而言,多少都會知道日本有秘湯的存在,但普遍民眾對秘湯都不太了解,而郭仲熙卻是不折不扣的秘湯通,還曾獲得駐日代表謝長廷的認證,而他能成為秘湯通不是因為放假就四處旅行,必需從秋田的田澤湖和澄清湖締結姊妹湖開始說起。
在台灣和日本關係變好前,秋田縣的田澤湖早就和高雄澄清湖締結為姐妹湖,至今已有31年的歷史,在郭仲熙派駐東京時,因為承接業務時,認識田澤湖角館觀光聯盟會長佐藤和志和事務局的田中先生,兩人非常熱衷並自掏腰包與台灣的交流,也很常造訪台灣,讓郭仲熙相當感動,盡力從行政的立場給與幫忙。而佐藤會長剛好就是秘湯「鶴之湯」的老闆,郭仲熙也因此與秘湯結緣。
後來佐藤會長想進一步與台灣其他地方交流,便找上郭仲熙詢問有沒有適合的城市,當時郭仲熙就想到田澤湖有個玉川溫泉,特別以發出稀有放射性「鐳」的溫泉礦物聞名,而且這個溫泉礦物也是因為在台北北投發現,因此得名北投石,全世界僅有北投溫泉和玉川溫泉有這種石頭,於是郭仲熙就建議佐藤會長用這個理由與北投溫泉結緣,締結姊妹溫泉,佐藤會長也同意這個計畫。
最後在郭仲熙的努力下,雙方於2011年八月份在台北市舉辦締盟儀式,時任的台北市長郝龍斌和現任的秋田縣知事佐竹敬久都專程出席儀式,郭仲熙說,30年前的田澤湖和澄清湖締結姊妹湖,是他的前輩努力促成,現在的姐妹溫泉由他促成,是他的外交生涯中很有意義的事,也因為佐藤先生的介紹,讓他認識由各秘湯組成的日本秘湯協會,所以才能與日本有名的溫泉談上關係。
郭仲熙也特別分享台灣與日本的淵源,像是在日本要被稱為溫泉,必須達到日本的溫泉法規定,其中一項是溫泉要高於25℃,這項標準是取自於日本年平均溫度最高的地方,但像是沖繩過去的年平均溫度也才22﹒7℃,25℃的規定是因為溫泉法於二戰結束前就開始修訂的,而25℃就是當時台灣的年平均溫度。
另外郭仲熙也曾幫北海道網走津別町和彰化二水鄉牽線,隨後津別町就成立北海道第一個日台親善協會,隨著時間發展至今,北海道已經有24個日台親善會,讓郭仲熙覺得當初自己點燃的小小星火,現在已經開始燎原了,而這些台日情都讓他相當難忘、欣慰,也有滿滿的成就感。
文學結合致詞 有郭仲熙的地方就有歡笑
每當郭仲熙上台致詞時,大家的印象不是各式各樣的唐詩、宋詞、元曲,就是幽默風趣、字字珠璣的雙關語,而且日文的雙關語也都難不倒他,不少日方人士都對他印象深刻,都是因為過去郭仲熙是文科出身,再加上大學讀日文系,研究所攻讀日本文學,讓他能接觸到中日雙方的文學,對詩詞歌賦、日本的川柳、俳句都有涉略,有空閒時也會閱讀文學作品。他說,會想用日文雙關語的致詞方式,是因為用這些比較軟性的話題,能讓場面比較輕鬆一點,氣氛也會變得和諧、歡樂一點。
郭仲熙提到,中國文學比較外向、格局大,日本文學則是內斂、纖細,注重禪的境界,屬於微觀的世界,也比較喜歡表現出意境。他推薦想深入了解日本文學的人,可以先從演歌開始,因為演歌不僅是五七五排列,描述的境界也是日本人所向往的,先了解他們的心境後,再慢慢進到文學,才不會感到困難。
喜歡文學的郭仲熙,難免也會想體會詩詞中的境界,但普遍的作品都是在描述中國的景物,而他礙於身份無法前往,一直感到遺憾,不過來到日本後,他發現有很多日本的景點跟詩詞中一樣,像是皇居前的楊柳,就能與「吹面不寒楊柳風」相呼應,代表處前種的梅花樹,也讓他體驗到「梅花撲鼻香」。
難忘日本情 願為台日關係燃燒到最後一刻
郭仲熙對現在這份工作非常珍惜,外交生涯一大半都在日本的郭仲熙,已經與日本有特殊的情感,再過兩年也屆齡退休,而且四月返台即將就任台日關係協會秘書長,不論這兩年回到台灣後能發揮多少程度,他都希望在有限的時光內,做到「蠟炬成灰淚始乾」,為台日的關係燃燒到最後,也為台日關係發光發亮,幫自己的公務人員生涯畫下句點。
郭仲熙說,退休後就算擔任義工他也願意為台日關係努力,雖然曾經想過要搬到日本居住,但事實上要取得居留資格非常不容易,經濟上也有困難,只能偶爾來見見老朋友。
接任副代表後,郭仲熙與僑界關係非常良好,不僅大大小小的活動都會捧場,有時候即便休假日,也會自己搭電車去參加僑團的活動,像是一般參加活動的成員一樣,默默的出現在活動現場,讓僑胞們又驚又喜。他也肯定僑胞在台日關係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雖然大家身在日本,心還是向著台灣,而且也積極傳承中華文化,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為了即將返台的郭仲熙,日本台灣商會總會長陳潘淼已經特別自掏腰包,於二月二十六日和東京台灣商工會在台南擔仔麵新宿店舉辦郭仲熙的送別會,直到他離日之前,關東地區許多僑團商會都紛紛計畫,甚至是與日方人士合作舉辦送別會,感謝他就任副代表以來對僑團無微不至的照顧,也突顯他在僑界和日方各界的受歡迎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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